记者 李佳佳

　　他被人尊称为“连环画泰斗”，却总不以“泰斗”二字为意；他一介“草根”，成为大家之后，却每每以出身民间自省；他九旬高龄仍坚持天天作画，并以一方“从未毕业”印章为座右铭，他就是“小人书”画家贺友直。

　　近日，贺友直新作上海市民生态录《走街穿巷忆旧事》新型地铁纪念书卡在沪首发。内里，贺友直以他超常的记忆和独有的“贺氏白描”，对昔日上海街巷景象用一图一文创作的54幅《走街穿巷忆旧事》进行叙说，并用幽默又犀利的笔锋评点时弊，让读者跟随贺老走街串巷，感受百年上海市民生态变迁过程的得和失。

　　在首发仪式上，贺老以一身大红色POLO衫搭配白色鸭舌帽亮相，虽已至耄耋，可贺老每次上台都不待人搀扶，尤其当主持人自言为贺老“粉丝”时，他竟出乎意料跨步上台，指着背景板上绘着的“鸭血粉丝汤”打趣道：“粉丝在哪？粉丝在这，这才是粉丝呢！”逗得台下捧腹大笑。

　　“来自民间”，无疑是贺友直最鲜明的特征。

　　早年丧母、仅有小学学历的贺友直，从艺之路可谓历经种种磨难。当初，28岁的贺友直没有工作，听说画连环画可以挣钱，就买了赵树理的小说《福贵》，自编自绘了200多幅，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端起了连环画这个饭碗。或许正因为此，出身贫寒反倒成就了他笔下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上海市井小民，精明却不失机敏，率真又不乏趣味。[NextPage]

　　贺老总结经验说：“画连环画最终要表现生活。生活从哪里来？从仔细观察中来。”他早已将芸芸世相烂熟于胸，各种经历过的“内在视觉”便成了如今笔下的“旧事”。不过贺老也自谦：“当初不知道会吃这口饭，所以(画)是‘掏浆糊’(沪语，意思是“胡说八道”)，经不起推敲，一推敲就有了错处。”

　　达观开朗、谦逊风趣，大抵是贺友直身上贴着的另一个标签。有人说：“听贺友直讲话，就像听单口相声，三句话就能逗笑全场。”[Nextpage]

　

资料图：民国初期十六铺电车

 

　贺友直不喜被称为“泰斗”，在当天首发仪式上，他还郑重其事地“澄清”：“常有人采访我，动不动就称我为‘泰斗’，起初我不知道‘泰斗’的意思，特地去翻了《辞海》，原来‘泰’是‘泰山’的意思，‘斗’是‘北斗’，你们看看我，我有那么高吗？回答是‘NO’！”

　　他还不乐意别人说他“从社会底层上来”，“我只是从‘社会底层出来的’，用个‘上’字，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，可不敢这么说。”

　　为鲁迅推重并呵护的连环画，即俗谓之“小人书”者，贺友直尽心尽力了一辈子。如今，若说起中国当代美术史，象贺友直这样的人物，是很难绕开的。可是他却说：“别把我的东西提得太高，说什么反映上海的历史，我只想让大家知道这是个有意思、好玩的东西。说多了，我可要露馅了。”